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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履碾过青砖的声响突兀停顿,姜雨音忽而转身直视:
“三更梆响时你不在榻边。方才我梦见承天门外的血浸透了无忧的襁褓,惊醒时……”
她喉间滚动两下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南苑竹林里藏着多少暗哨,需要镇北将军亲自查探?”
“不过野猫碰翻了……”话音戛然而止。
苏常望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月光,发现妻子正用当年校场点兵时的眼神打量自己。
这种目光他曾在北境雪原见过——那是被困母狼撕开陷阱前最后的审视。
“用无忧的性命起誓如何?”
姜雨音突然扯过案头黄历,泛红的指节按在“诸事不宜”的朱砂批注上:
“就说若你今夜与皇甫尚暗通消息,来日我与孩儿便遭五雷轰顶,尸骨曝于朱雀长街。”
青铜烛台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,苏常的影子在墙面上裂成数片。
他伸手想拢住妻子单薄的肩,却在触到颤抖的瞬间颓然垂落:“七日前有密使携我幼弟的银锁前来……”
檐角铁马叮当乱响,盖住尾音的战栗。
姜雨音忽觉颈间微凉,低头见苏常的泪正坠在她绣着金凤的领缘。
这个曾单枪匹马闯过突厥连营的男人,此刻将额头抵在她锁骨处闷声道:“皇甫尚应承待城破后,许我们带着无忧归隐岭南……”
窗外传来巡夜卫兵整齐的脚步声,惊起满庭沉睡的雀鸟。
姜雨音凝视着梳妆台上跳动的烛芯,突然想起大婚那夜和卺酒里晃碎的月光。
彼时红烛高照,眼前人信誓旦旦说要护她一世长安。
姜雨音指尖轻颤着抚上银鞘,青玉雕琢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“当年你说这匕首能护我周全,可曾料到今日这般结局?”
她望着苏常骤然收缩的瞳孔,被热血浸透的袖口在夜风里猎猎作响。
“西北十二城的布防图,当真是你传出去的?”
剑刃又深入半寸,苏常踉跄着扶住窗棂,月光映出他腰间新结的同心结穗子,那是三日前她亲手系上的。
庭院里传来信鸽扑簌的声响,姜雨音突然轻笑出声:“半月前你放走的灰羽信使,此刻应当落在长姐手中了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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